天蝎的原罪 发表于 2004-5-15 23:17:40

[转贴]读书的层次

第一层:读书有欲

“信则灵,不信则不灵。”算命先生如是说。读书也是这个理。
不喜好读书的不去说它,“尽信书不如无书”不是反对读书,而是说读书不要太书呆子气。
读书人有两类可师可友:
一类平时不太读书,但问题一来,知道到哪里找书,知道找什么书,知道怎么用书,这种人善读书,相信书的力量,求知欲来自问题。学其灵性!
一类人好学不倦,孜孜以求,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满肚墨水尤嫌不足,恨不得把天下书变为成竹在胸,爱书成癖,求知欲来自自觉。学其习性!
古人有“面壁书橱如北面王”之说,常到栖息谷如能多少感受一点“王气”,也不枉了。

天蝎的原罪 发表于 2004-5-15 23:17:50

第二层:知书识路


“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读什么书才最有效,也要有那么一点真功夫。


“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找到一个好的环境,或者有那么几个引以为“同志”的师友,可大大提高读书的效率和准确性。


没到栖息谷前,偶对管理感兴趣时,信步到书店,乍一看,管理类的书真是多啊,恨不得每本书都扛回去。在家园读了一两个月的贴,知道了不是每一本或每一种书都需要读,三四个月后知道有太多的书不值得读,半年下来知道了有哪些门类,再接下来,就是逐步了解到各门类的代表著作是什么,代表人物有哪些,再到书店,抱回来的书针对性和系统性是一年前的我不能比的。


没怎么见过大海的人,见着一片水域就称其为“海子”,这也是有的。如果和一帮曾远航的海员混在一起,即便没到过海边,对海洋的博大精深的认识也会深刻得多。

天蝎的原罪 发表于 2004-5-15 23:18:01

第三层:览书成术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行路不仅是为了到达你的目的地。“走捷径用的时间少,走弯路去的地方多。”这是一个朋友给我的赠言。


但是到了现代社会,到达一个目的地只靠走路未免就太累,看古装电视剧时我常感叹古人不易,要去一次京城或到一次边塞真的太难了。现代人飞机、火车什么的,就是坐长途汽车也不知比古人方便到哪儿去了。


在知识爆炸的今天,小学生读书是学书,一个字一个字地学;中学生读书是念书,一句一段地念自己的底蕴;大学生读书是读书,一本一本地读出知识、能力、素养;大学毕业后,虽然也有不乏研读专著的时候,但我认为90%以上的书是以览为主。前人有跑马看花、走马观花、下马栽花之论,现代人可能要有坐飞机俯视风景的本事,我不是倡导不认真的读书观,该认真琢磨的时候是一定要静下心气反复研读专著的,但不能否认“好读书,不求甚解”其实是现代人一种很重要的能力,否则的话,何谈效率、何谈博学?览书成术,重在一个“览”字,成术了也就有了一种崭新的本事。

天蝎的原罪 发表于 2004-5-15 23:18:11

第四层:比书长才


少年时读《爱迪生传》,知道了爱迪生年少时曾有顺着书架读书的故事,未解其中味,以为读书就得有这么一种疯狂劲,也有过象今天追星一族追随的意思,不知家人中是否也曾有人如此犯傻过。


后来读到过一本数学科普读物《从一到无穷大》,说古人不知数字之前,对数的大小有一个聪明的比较办法,这个办法就是把两个数展开来,一对一地进行比较,实际上这个办法在现在的理论数学中仍有应用,如对无穷大的判别。我的理解是,好书就是一个无穷大的数,一对一地比一比往往可以优劣立断。


我读武侠小说极少,但读过。有这么一种感觉,最先出场的人物,不管作者如何着墨,初以为是很厉害的角,越到后来才越发现这些人其实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读书也往往如此,头脑一片空白的时候,抓住一本书就以为是好书,及至后来,才发现好书多了去了。《老残游记》里一段黑妞与白妞的描述应该知者甚众了,黑妞的好处说得出来,白妞的好处是说不出来的。不比何以知之?


比书是一种习惯,读书之初,务求搜罗能求到之书,以每小时十余本的速度淘汰掉大部分,然后择其可观者比较着读。以后见到类似的书,必与胸中所识忆的比较一番。虽然费事,但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而且在读书的过程中就已长了见识和比较的才能。书不是数,有时不便直接比出高下,但比不出高下之时往往是认识多维化的开端。再说,读书如果仅为了增长新知毕竟是初级层次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就是比错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天蝎的原罪 发表于 2004-5-15 23:18:22

第五层:阅书养性


现代人生活节奏明快,也容易产生心浮气躁的毛病。报纸读标题,电视换频道,用词赶时髦,吃饭麦当劳。这可以说是通俗的写照。搁到读书上,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偏偏读书是个养性子的活,一段时间,有感于自己读书不多,曾对“斯巴达”精神、“苦行僧”生活、“修炼”等等词推崇备至。最有意思的经历是大学待分配时,为了作好被分到艰苦环境时的打算,居然突出奇想去买了一本基米多维奇的高等数学习题集,当然不是妄想当什么数学家,只是希望能在艰深的题海中找到一种寄托和精神。


后来知道了“忧勤是美德,太苦则无以适性怡情;淡泊是高风,太枯则无以济人利物。”书是万万不能只这么读的,性情也不能只是这么去练达,所谓“进德修行,要个木石的念头,若一有欣羡便趋欲境;济世经邦,要段云水的趣味,若一有贪著便堕危机。”读书何尝不是如此?


书读到一定份上,就感觉其实读书的诀窍在于能“进得来,出得去”,能够“眼高手低”。所谓“进得来,出得去”,无非是捧起书来最多硬读数十行必能被吸引住,而不是看上两三页就昏昏欲睡,抛开书本必有心得,而不是拘其所言。再进一步就是有心得的书必定再读,再读必另有所获,屡有所获的书必定常读,常读常新。至于“眼高手低”,则是眼界要高,出手要勤,其实这又何止是读书呢?


平生有两段读书经历最堪回味,一次是十余年前到油田出差三个多月,白天休息,晚上上班,有的是时间,就着手边唯有的一本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反复读了几十遍,连带着练字练文章,抄书、模仿、习练文笔,累计的纸字不比原书少。再一次就是进了家园的门后,一年多来,见、览、读及潜心琢磨的书籍资料自己也说不清。

天蝎的原罪 发表于 2004-5-15 23:18:33

<DIV class=postcolor>第六层:鉴书见能


做学生的岁月,我酷爱古小说,至今《三国》《水浒》仍是爱不释手,不时会从书架最方便的位置取下来读上一两回。曾有一段时间,最欣赏的人物就是那种能“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如探囊取物”的英雄。读书要做到“出乎其类而拔乎其萃”,应该也是类似的功夫。


现在看来,关云长、张翼德、赵子龙等等固然豪杰,但真正的英雄当属那些能把这些豪杰之士“识得出、聚得拢、摆得平、用得上”的家伙子们。所谓“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是也。读书也应该是这样吧?能硬啃下几本难读之书当然是水平,能做到“识得出、聚得拢、摆得平、用得上”,更应该是读书的上乘本事。鉴书见能,说的就是这个理。


鉴书和比书不同,比书是以书为主,相互较量中显深浅。鉴书是以我为主,品评识用见真章。鉴书的能耐,依我看要害在鉴定、鉴赏和借鉴三个带鉴的词上。我不喜欢把我的观点带上文字游戏的色彩,可能用下面这种一针见血式的描述更有说服力一些。


考古学家鉴定文物,那是一种真正的鉴定。读书读到苦处,也可能是读书读到乐处,就如同一个考古学家手捧一件文物,远端近详,追溯相关记载,判断历史风格,必要时来点什么放射性测定之类的,这种经验式的概略推论和结构化的硬性指标相结合,正是我们鉴定式读书的基本功。


投机商鉴赏艺术品,那是一种值得学习的鉴赏。鉴书如果学艺术家怎么鉴赏艺术品,结果可能是误入岐途,艺术家偏重于感性和激情,商人则不然。投机商鉴赏艺术品,应该是在艺术和价值之间架起了桥梁,同时明显的取向是在价值方面。鉴赏而不是欣赏,因为读书人读书往往容易欣赏太过,过犹不及,结果落得个“百无一用是书生”的笑柄。


借鉴这一条,我想我这个比方可能有些欠妥,我想说要象考试舞弊那样去“借鉴”。虽然我从心底瞧不起考试舞弊这类的人和事,也可以以良心和人格保证我从没做过考试舞弊这档子事,但不会下蛋难道就没吃过鸡蛋?我想谁都知道考试舞弊无非三招:一是抄夹带或索性抄书;二是照抄别人的答案;三是对答案。其余的什么冒名顶替、改换答卷、贿赂监考等不在此之列。如果抛开舞弊的人品和道德因素,我们或许可以发现,这三种形式其实是在问题摆在我们面前时,寻求或者求证正确答案所能做到的,最简单、最直接、最具有效率、也最具有吸引力的省劲方式。试想一下,考试舞弊的家伙们,有谁会心有旁骛地翻看些不沾边的玩意?谁会把些自认为都是错误的东西搬上试卷?这时的“借鉴”,于心理于结果,都是最最务实的。


其实人生本来就是一个随时面对各种问题的开卷考试,读书然后再去答题肯定不是考试舞弊,只是这场考试没有标准答案,再就是有的问题可能没有哪本书会有现存答案,不过我们最好还是相信书中肯定会有解答线索,怎么最快最好地在书堆找到并证实答案,就是这篇“鉴书见能”所要探索的要旨。 </DIV>

天蝎的原罪 发表于 2004-5-15 23:18:49

第七层:批书学问


听说,前人上私塾,念书不念得摇头晃脑那是不能算作念书的,读书人如果象我们今天这样或览或读也不能称之为读书,“不动笔墨不读书”,这句话在当时应该很普通也很普遍。


二十多年前可能是口袋里子儿不多的原因,我喜欢往古旧书店跑,也曾淘到几本不知是什么年代的破书,记得有的书上几乎全本都是被密密麻麻的蝇关小楷批注给挤满了,这给我的印象很深,很多时候批注比原书更精彩。后来知道批书的妙处,也曾咬牙买下了金圣叹批注版《水浒》、毛宗岗批注版《三国》之类的。再后来,也曾有过读什么书都在书边写满想法和心得的时候。真怀念那些有闲的岁月,现在书读不过来了,批注的事做得少多了,但留有笔迹的书我是肯定不会轻易处理掉的。


最简单的批书是在书上为字词做上标音或解释,我认识一个现在是博士的小伙,他曾在小学时为了把《西游记》给读下来不惜为每一个不认识的字查字典并标上音;我也曾见过有的老者买到现今世面上屡见不鲜、错漏百出的盗版书后,逐行逐段地把错字和狗屁不通的句子给改正过来。这种事我肯定做不到,否则的话,我的外语水平在学习几十年后也不至于还是现在这么个进退两难的地步,当然我并不完全赞同这种做法,但我钦佩这种精神。


比较常见的批书是一种杂想式的批注,可以是注释,可以是考证,可以是心得,也可以是随感。我批书不是太多,但也有些书是我认真读过想过的,有的书上的批感,几年十几年后读感觉特别亲热和诧异,有时想这是我写下的吗?用句时尚点的话说是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了,有的书上批注了好几回,读读每次的随感,确实有自己在不断进步的自豪感受。其实在家园里,地平线的每日一贴有很多就是这种批注性质的感受,只是地兄随手便把这种感受理顺、升华并成文了,而在书上批注的话或许是更随意更自由也更灵活些。


批书更进一步则是带着经历、体验和理论去大胆怀疑、小心考证,也就是说成了一种理性的评论、批评或批判,对于经典著作和权威理论尤其需要有这么一种思维的能力。虽然我们之中的大多数都不是搞理论研究的,用不着去创新一套新的理论体系或考究真理是否成立,但批评是进步的台阶,更何况我们也有我们的实际需求,常有的是应用的选择和判别对我们的适用程度。


其实,批书不应该是形式的东西,批书学问的重心落在一个“问”字上,养成读书时求问的习惯无疑会提高读书收效的效益。在知识爆炸的年代,真正能够被我们认真批上一回的书占我们读书总量估计很难超过百分之二三,否则读书也就成了一件很苦而且少有人能为的苦差使了,但就这百分之二三的批书,如果我们有心的话,足以培养我们学问的本领,在我们阅读其他大量书籍的时候,尽管我们没有动笔,其实我们也可以眼到心到,去批书,去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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