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伤——《浪客剑心-追忆篇》断想

荣天

——为什么，为什么脸上的伤口还会流血？
“听说，如果是含有强大怨念的刀伤，在怨念未被化解之前，是不会消失的啊。”
“强大怨念的……刀伤？”
“是啊，听说永远都不会消失呢……”
幕末，日本黎明前的黑暗。在这个社会急需变革的时代，任何的道理说辞，如果没有剑的支撑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是异己，就要铲除！消灭挡在前面的拦路鬼，才能开创日本的新时代！所以—— ——我的剑，要为天下百姓而挥动。
抱有此执念的剑心，离开了师父，加入高杉晋作的奇兵队。之后，又直接隶属于桂小五郎，成为为维新胜利而活跃在暗处的人斩。第一次杀人后，剑心很意外地觉得平静，于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如果在自己染满鲜血的刀，以及成为牺牲品的生命背后，有所有人都能安心生活的新时代，我会——替天行道，仗义杀人！
——可是，为什么喝的酒里，总有淡淡的血腥味？
元治元年（1864年），京都。在一次任务的执行中，所向无敌的剑心第一次被人所伤，而伤他的人本身，剑术只是平平而已。这个男人的名字，叫清里，在就要与青梅竹马的心上人结婚的前一个月，死在了剑心的剑下。剑心那原本应该为天下百姓挥动的剑，夺去了两个人的幸福，而清里临死前的强烈怨恨，使他用最后一击，在剑心的左脸颊上，更在剑心的心里，刻下了永远不会消失的印记。
“春观夜樱、夏望繁星，秋赏满月、冬会初雪。此情此景，哪有酒会不好喝？
倘若还觉得不好喝，那便证明自己有毛病。”
——师父曾经这样说过。
——可是，为什么喝的酒里，总有淡淡的血腥味？
这次任务后，剑心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开始产生了疑问。但是剑术厉害而思想单纯的他，并不能找出使自己产生疑问的原因所在。所以，他只有依然作一个刽子手，为维新的胜利而在暗处挥剑。而在这时，他遇到了巴。
虽然巴来到剑心的身边，最初是怀着要为未婚夫清里报仇的目的。然而，逐渐地，随着对剑心的了解而放弃了自己的初衷。为什么呢？与其说是巴原谅了剑心，不如说巴一直就没有把剑心当作杀自己丈夫的凶手。毕竟，如果忽略高超的剑术的话，那时的剑心，只不过是为维新志士的那种“疯狂的正义”所利用的一个单纯的小孩而已。而且，没有留住清里而让他到了京都，巴觉得对于清里的死自己也负有莫大的责任。
元治元年六月五日，池田屋事件爆发。长州藩激进派维新志士几乎于此役中被新撰组一网打尽。而剑心的上司桂小五郎由于跟吉田和宫部意见相左而未参加此次会议，所以幸免于难。为避开幕府锋锐，桂安排剑心和巴一起，以夫妻的名义，隐居在乡下。
隐居期间的剑心，如同一柄冰冷锋锐的利刃收回于鞘中。在巴这柄剑鞘的影响下，在暂别了腥风血雨的杀戮后，剑心渐渐找回了刽子手时代以前的自我。
——时代的变迁，不是一个人的手可以决定的。更不用说承担所有人的幸福。我所能做到的，只是保护我眼前所看到的一个一个具体的幸福，所以——
——你在动乱中所失去的幸福，这次，让我来保护它。
于是，巴也在剑心那里，在这个曾经夺取了自己幸福的男人那里，找到了自己的又一次幸福。
可是，故事并不会以主人公一相情愿的美好想法而终结。本来受幕府密探组织“暗乃武”派遣，前来接近剑心的巴，却在放弃自己复仇的初衷，并愿意将自己的幸福交付于剑心之时，被“暗乃物”当作人质。为守护自己所爱的人，剑心第一次以坚定的态度，拔出了自己的刀。
然而，敌人并不弱，在与“暗乃武”的头目对决时的剑心，已经是伤痕累累。为了保护这个给了自己又一次幸福的男子，巴拔出自己的短剑，扑到了两人的中间，于是——
剑心对敌人的致命一击，同时洞穿了巴的身躯；而从巴手中滑落的短剑，在剑心的左颊上，划下了又一道伤口。
清里和巴，在剑心的左颊上，更在剑心的心里，划下了十字形的伤痕。
——我的剑，应该为天下百姓而挥动。
抱有此执念的剑心，却没有想到，自己所深爱着的人，并没有能被自己的剑所保护，相反却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所以，无论是脸上的伤，还是心里的伤，也许永远都不会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