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超脱---徐志摩的《偶然》

小芯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迹。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偶然》是徐志摩诗中唯一的一首属于超脱型的诗，“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而投影在你的波心------”；“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颇有一副潇洒，畅达的气派。这首诗是徐志摩与林徽因之间一段恋情的投影，但生活中的徐志摩并非如此，他永远也不可能说：“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他一直从未放下这段情，他一直痴情地爱着林徽因。是什么使徐志摩抒写这段情时表现出双重人格，或两极情爱心理？ 我们知道，这首诗写于徐志摩和陆小曼定婚的1926年，许志摩在小曼面前，绝不会把自己与一女子的隐秘原原本本掏出来，是傻瓜也晓得用一片蕉叶掩住真实的内心，但徐志摩又是坦诚的，他必须而且应该告诉小曼他与林徽因的关系，他只能乔装改扮，通过小曼这一关卡。 其实，徐志摩何曾片刻把林徽因忘掉？小蔓是近的，耳鬓厮磨，伸手可及，像一盏灯，照着徐志摩的现实生活。林徽因是远的，像天宇上的一颗星，给徐志摩不倦不懈的关注。如果没有林徽因，徐志摩的生活永远是一个无法弥补的空洞。 所以，林徽因的爱是一种尘世之外无法企及的，正因为无法企及，才美丽得痛苦。徐志摩在《偶然》里表现出的爱的超脱隐含着一份无奈一份微微疼痛的悲哀。林徽因如一颗掉在地上的水银，一碰就不见了；如天幕上最近最近的星，可最近最近的星离徐志摩也很遥远；又如一声长长的叹息，纵然能找出高明的画家描出它的影子，也辨不明它的真身。 徐志摩终生都在苦恋着林徽因，为了赶往北平听林徽因的一场学术报告，坠机身亡。从某种角度讲，徐志摩是因情而死的。而他们之间的“柏拉图式”的爱，成为一种爱的超脱。